请问，你现在，幸福么？
文 | 李娟 日日新学堂儿童文学、儿童哲学老师
图 | 绘本《幸福到站 请叫醒我》插图
这一阶段，儿童文学的课程主题进入了“幸福”。从亲情引入幸福，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。但是幸福的概念却远远比亲情更加复杂和抽象。
如何让一年级的同学们能够有所触动和理解，成了这个主题最为挑战的目标。
幸福其实很简单
同样本着由简入难的原则，孩子们首先要有所铺垫的是幸福的含义。课上问起孩子们，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幸福，他们举起双手说，有好多好多冰棍，有好多好多玩具，或者去好多好多地方旅游。这样的幸福当然是幸福，但往往因为不常有，而让人感觉幸福难得。
绵羊塞尔玛在《幸福》这个绘本里，告诉我们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道理——幸福其实很简单。
作为一只羊，吃草、游戏、咩咩说话和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日生活，但当有一天人类出现，挑战它的幸福观念时，她才意识到，无论有多少时间、无论有多少钱，都不能替代的幸福就是饿了有草吃，孤单了有人说话、无聊了有机会锻炼，而困了能做一个又香又甜的美梦。
你愿意用玩具替代吃饭么？你愿意用旅游替代睡觉么？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否认。孩子们课上自己说起：“其实睡觉挺幸福的”“吃饭也挺幸福的”。
幸福没有那么复杂，也没有那么贵，对么？
幸福一定意味着快乐吗？
但幸福一定意味着快乐么？有没有一些时候，我们觉得伤心时，也会幸福；我们觉得痛苦时，也可以幸福；我们感觉难过时，也拥有幸福呢？
《爷爷的幸福口令》告诉我们，可以。
爷爷肚子饿了，但为了陪孙子玩纸飞机，饭都可以不吃；爷爷年纪大了，出门行走很辛苦，但为了接送孙子，他甘心乐意；爷爷眼睛花了，做一个木工玩具往往要花上很长时间，但看到孙子的笑容，他同样甘心乐意。最后，爷爷得了很重的病，无法完成他去温泉的诺言和心愿，但泡在浴缸里时，也不停说着“极乐啊，极乐”。
孩子们知道，那是极其快乐的意思，那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意思，为什么呢？他们自己回答：因为与他最爱的人在一起，因为他最爱的人开心而快乐。
孩子们自己讨论时说：我生病打针时也幸福，因为有妈妈陪着我。课下，有孩子对家长说，“W（他的一个好朋友）说幸福就是吃好吃的，玩好玩的。可是我不这么觉得。我觉得那是快乐，不是幸福。我觉得幸福应该是有妈妈陪在我身边玩。我觉得他那个叫快乐，不叫幸福。”幸福应该是一种心里特别的感觉。
幸福取决于自己
“幸福”这种感受最难于理解的地方在于，它与事实无关，它取决于我们看待事物的态度和我们的认知。这样一种想法要如何传递给孩子们呢？
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，总觉得自己不幸福。
有一个老奶奶，她总是嘟囔着说，我的零花钱太少，我的东西太小。这不，今天她又开始抱怨自己的房子太小了。于是她找到“聪明先生”，请他帮帮忙，把她的《小房子变成大房子》。
聪明先生的智慧之处在于没有花一分钱、没有动用一块砖头就实现了她的愿望。当自己的房子被各种动物塞满，体会过更加拥挤的环境后，不幸老奶奶真心感觉一个人在房间里真宽敞。
正如大小、高矮、冷热的概念一样，幸福也是一个比较的结果。当我们的参照物不同，我们的幸福感也会不同。
在《幸福先生》这个绘本中，同样有两个不幸福的小孩子，一个做事慢吞吞，一个做事急匆匆。他们同样想找到聪明的“幸福先生”，请教如何克服自己缺陷，让自己变得幸福的方法。
幸福先生他们没有遇到，但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彼此。从彼此身上，他们知道了自己性格的宝贵。
世界上没有只有正面的硬币，也没有只有光明的地方。有正就有反，有光明就有黑暗。我们的不幸往往只是因为我们看到了背面，被黑暗所捆绑。但当我们看到另外一面时，我们就翻转了一个世界。孩子们需要练习如何看到翻转后的世界。
课上我们列举了很多有烦恼的小动物。例如小猪很烦恼，别人总说他胖，嫌弃他胖。孩子们纷纷举起自己的手：
“因为他胖，所以他才萌啊！”
“因为胖，才证明他有口福呀，什么都能吃。”
“因为胖，才能扛得过寒冷的冬天呀。”
“因为胖，小朋友没得玩的时候，才可以给他们做蹦蹦床，让他们跳呀跳呀的。”
……
孩子们的答案实在让人忍俊不禁。
接下来是小章鱼的烦恼，小章鱼长了八条腿，别人都说他难看和奇怪，他很难过。问题还没说完，孩子们就忍不住呱唧呱唧说起来：
“因为腿多，所以可以同时干很多事情呀！”
“腿多可以跑得快呀！”
“腿多可以吓唬敌人呀。”
“如果别人吃了他一条腿，还剩七条不影响走路啊。”
……
最后一个理由似乎让小章鱼更加伤心了，呵呵。
那么回家之后，他们要面对的难题包括仙人掌很烦恼，因为自己浑身都是刺；白云很烦恼，因为自己体重太轻等等等等。
这对于他们也不再是问题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，但所有的特点，一定有让你幸福的，也有让你不幸的一面。关键看，你要看哪一面。
幸福就在当下
这个世界上，人们都期望得到幸福，找到幸福。于是人们在不同的地方找幸福，有的回到过去，有的向往未来。
在《幸福的大桌子》里，兔奶奶的幸福留在过去。过去曾经围绕桌子而坐的一大家子人，在他们的涂鸦中变得活灵活现起来，兔奶奶在回忆中重温了过去的幸福。
但也有人像《幸福到站，请叫醒我》的老爷爷那样，去别处寻找幸福。
他穿过沙漠、走过城市、飞过天空、钻过森林、做过火车、骑过骆驼，但到处都没有幸福。没有人叫醒他，他也未曾与幸福相遇。
直到一个无心的小女孩，用天真的声音将他叫醒，欢天喜地地奔向爸爸妈妈，才让他封闭的心重新打开。
孩子们在阅读的过程中，就已经自己说出来：“他睡着了是看不到的”，“他眼睛闭着，当然看不到幸福了”等等。正如他们自己领会到的那样，老先生其实错过了多少本已经拥有的幸福。
我们常常以为幸福在远方，所以不断地期待、不断地忍耐、不断地积累。但总感觉幸福来得还不够。而我们每时每刻所得到的其实就是幸福。不是幸福未到，而是我们未曾睁开眼睛去看。
孩子们闭上眼睛，用身心感受环境当中的风声、窗外秋天土地的气息、每一次呼吸所带来的阳光的温暖。当睁开眼睛的一刹那，你可以问问他们：请问，你现在，幸福么？
关于幸福的探讨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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